第二章　体系的价值

　一、体系是思想完美者的自然形式

　二、体系：有力的工具、迷人的网

　三、体系化学科的优越地位

　四、体系的正值伴随着知识的正值

第三章　体系的负面影响

　一、质疑知识的体系化及体系化思维

　二、体系的旧衣衫是罩不住自由灵魂的身躯的

　三、体系的惰性力

　四、体系的负值——窒息人类的原创力

　五、体系化与功利化

　六、体系化与“单向度的人”

　七、抗拒体系的逼迫

第四章　体系与现代教育

　一、体系、差异与文明生活

　二、教育竞争与“体系”统治

　三、西方的没落与技术“座架”

　四、现代大学制度，从单一走向体系化

　五、体系化是教育的一种控制形式

　六、学科体系与规训权力

　七、传统知识观与传统高等教育理念

　八、教育视角的当前优越性

　九、体系作为知识与权力的中介

　十、知识作为历史的“见证”

　十一、知识的历史性与人的有限性

　十二、大学理念与教育理性

　十三、体系化的显性知识与模糊性的隐性知识

　十四、正确处理各类知识间的关系

　十五、知识的新特征与教育的关系

　十六、后现代语境与教育中的“体系”问题

　十七、后现代知识观对当代高等教育理念的影响

　十八、超越知识论的真理观

　十九、“十”字型知识结构与课程体系的建设

　二十、自在的知识与自为的知识

第五章　哲学领域的搏斗

　一、传统哲学的终结与现代哲学的转向

　二、体系化与启迪化——哲学的两大范式之争

　三、体系与证伪

　四、体系与纲领

　五、体系与范式

　六、演绎是体系构建的必要工具

　七、归纳法也是体系家族的重要成员

　八、范式的衰微与纲领的退化

　九、结构主义与反结构主义

　十、福柯的意义与告别福柯

　十一、马克思主义实践哲学的反拨

　……

第一章　体系概念的演化

“system”这个词，既指系统，也指体系。它的能指空间很大，如制度、体制；方式、方法；秩序、规律；宇宙、世界；分类；身体、全身；规则、组织。

古希腊词δυδτημα(δυ指关于某种东西的某种结合）的意义首先是与社会生活、活动相联系的，在“结构、组织、联盟、制度”等意义上使用。后来这一术语被移用来描述自然客体、宇宙、语言与思维的结合等等。

冯·贝塔朗菲发起的系统运动已经历了半个多世纪，系统思想，系统概念以及系统理论得到了普遍承认和广泛传播。虽然建立了许多系统观念，但试图建立公认统一的系统观念却没有成功。经过人们的反复运用和解释，“体系”趋于本体论、认识论范畴，“系统”趋于方法论范畴。

大多数研究者直觉地意识到，在各种流派的体系观点中总还存在着统一性，可以得出对体系的统一理解，但现实却是至今没有形成对体系的统一认识。

如果考察“体系”概论定义的形成历史就可以看到，每个概念都提示了它丰富内容的全新方面。不过，还是可以将其定义分为两种基本类型。一类定义倾向于体系概念的哲学意义，另一类定义以系统方法论的实际应用为根据，倾向于制定一般科学的体系概念。

我们主要从哲学范畴和认识方法论地位的角度研究科学和哲学中系统概念的统一意义。我们同意这样一个命题：科学合理性原则上是历史的，分析超出了历史阶段的变化是不可理解的。因此，我们所考察的是：第一，体系概念的形成，第二，国外研究所提示的对体系各种理解的根据。我们不可能涉猎广泛的著作，只能指出各种著作中形成的现代体系范式与涵义，并在此阐述和应用。

一、用同一观念统一体系现象的根据

通过认真分析表明，体系性中研究的大量问题不仅属于一般系统理论的科学，而且还包括了科学认识的广泛领域。而系统运动涉及了科学活动的各个方面。因此，至今也没有把它们联合在同一观念之中。

从理论基础的领域来看，体系与系统研究的著作实际上包括三类问题：

1.对世界客体的体系研究，即把体系性作为世界本质加以研究。

2.体系研究的认识论基础，体系的原则及认识理论的建立。

3.体系认识与系统掌握的方法论规定。

这三个方面的混合有时造成了各作者著作有矛盾的感觉。这是由于“体系”概念定义本身的矛盾性和多重性决定的。有些作者是在本体论意义上研究它，另一些作者则是从认识论意义研究它，并且还是从认识论的各个侧面研究它的。还有的作者是从方法论角度研究它的。

体系问题的第二个特点是，在哲学和科学发展过程中，“体系”概念的使用明显地分为三种倾向。一种是使用“体系”术语，对它并不严格解释；另一种是确立体系观念的本质，但一般不使用这个术语；第三种则试图将体系观念同严格定义的“系统”概念综合起来。

这样，从本体论或认识论立场出发进行的考察总是历史地产生解释上的矛盾。因此，首先根据属于本体论基础，认识论基础，还是方法论基础的原则对历史地考察的全部问题进行区分，是制定包括“体系”概念在内的统一系统观念的根本依据。这个原则就是我们分析的基础。

二、“体系”概念的本体论意义

从古希腊到19世纪以前，科学关于现实的描述并没有将现实本身与其理想的、思维的和理性的概念之间进行确切的区分。现实的本体论方面和关于这一现实的认识论方面在绝对符合的意义上是等同的。因此，在非常长的时间里，“体系”术语的应用具有明显的本体论意义。

从“体系”术语中形成“体系”概念是通过关于自然对象的整体性和可分性的意识实现的。体系是“由部分组成的整体”的解释就是这种表现。

伽利略和牛顿谈论的世界体系，汉密尔顿谈论的点、线体系，拉普拉斯谈论的物体体系，正是这种本体论意义上的体系。这种态度实际上一直没有中断过。关于现实世界是整体的同时又可以分为部分的这种系统意识的线索在此后则经历了笛卡儿和斯宾诺莎的哲学、法国唯物主义、19世纪的自然科学，其结果是关于世界的空间——力学图像的形成，现实的其他形式（电，电磁场）在那时仅被视为这个实在的空间——力学性质的外部表现。

本体论的这一特点即使在贝塔朗菲把系统定义为组成成分相互影响的综合体时也有体现。

实际上这一观点预见了整体的某种初始可分性。这一整体同样也是由自然本身分割（空间地），并由处在相互影响中的整体性所组成的。这一意义上的“体系”术语至今还被广泛地运用着（如，各种多粒子体系与系统）。正是对系统的这种理解强化了“物质体系是物质客体整体性总和”的术语。

在20世纪出现了另一种本体论观点，在运用“体系”术语时不是针对可分割的整体，而是针对“由一个整体的某些有机统一决定的整体性”。这种观点认为“马是体系”，而“体系表象、体系模型”就是它的体系概念。许多作者走得更远，认为任何客体原则上都是由部分组成的，于是“体系”术语可以应用于现实世界的任一部分。

可以看出，本体论观点原则上可分为两种：体系是对象的总和与体系是性质的总和。性质的总和也是本体的表现，但直到20世纪下半叶前还没有达到对这种体系的本体论理解。

总的来说，从本体论角度运用“体系”术语在进一步认识对象时成就并不明显。如果用“体系”术语来指称“整个对象”,那么我们就把“体系”概念的全部内涵局限于只是确定对象的特点，对研究者来说就不可直接地达到认识论的、乃至方法论的目标。对于这种成果，可以保留“整体的有机性”、“对象的系统性”或者“对象的复杂性”的名称。

如果用“体系”术语指称对象的整体性总和，那么此时认识的范围只限于确定整体的本质可分性，认识论的目标也就终止于此。这样，关于对象是“三类体系”的定义在几个世纪中都未能提示其研究的方法论手段。

本体论路线就是把“体系”的理解与“事物”的概念联系起来，即认为“事物是有机的”，或认为“事物是由事物组成的”。体系化理解的本体论路线的主要缺点是把“体系”概念与对象或现实等同了起来。事实上，把“体系”术语运用于物质客体是不合适的。因为在这种场合它只能是隐喻而已。现实的任何片段都存在着无限个表现，关于它的认识可以分为许多方面。因此，甚至对于自然地分割的对象，我们也只能一般的指出存在着相互影响的事实，因为没有划分出对象的哪些性质参与着相互影响，也没有将它们具体化。

把体系作为客体的本体论理解没有提示认识程序，没有提供方法论纲要。因此在这一方向上对体系的统一认识只能是死路一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