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单位:四川师范大学
出版时间:2015年1月第1版第1次
本书概述:中国古代美学的生存智慧就是所谓的如何处理“天人之际”的问题,即解决“天”与“人”之间,也就是自然与人之间的关系问题。中国古代美学总是借助人与生存自然间的审美活动以促使人融于天地化育之中,致使人的生存活
作者姓名: 李天道
出版社: 中央编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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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定价:78
内容简介
中国古代美学的生存智慧就是所谓的如何处理“天人之际”的问题,即解决“天”与“人”之间,也就是自然与人之间的关系问题。中国古代美学总是借助人与生存自然间的审美活动以促使人融于天地化育之中,致使人的生存活动诗意化,以塑造完美的心灵与圆融的人生。“人”本身是自然万物的组成部分,与自然万物是相同的、一体的,因而与大自然具有同构性、相依性、相存性和同一性。这种同构与相依相存性,应该是人的一种“天性”。自然与人是一体化,是合一、相依、相存、浑然整然的生命体。因此,中国古代美学总是把构建和熙融洽、雍容圆润的生存自然作为最高审美之维。
作者简介
李天道 四川省有突出贡献优秀专家、四川省文科二级教授、省级重点学科带头人,四川师范大学首批博士生导师、特聘教授,中华美学学会理事、中国古代文学理论学会理事、四川省美学学会副会长。曾多次获得省部级奖励,其中获四川省优秀教学成果奖一等奖和三等奖各一次;四川省文学奖一等奖1次;获四川省哲学社会科学优秀科研成果奖二等奖一次、三等奖七次;在《文学评论》、《文学遗产》等刊物发表论文180余篇,并且在中华书局、商务印书馆、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中央文献出版社等多家国家级出版社出版专著多部。
导论:中国古代美学之学理溯源
第一编 山水诗歌美学研究
古代山水诗审美心态及其成因
古代山水诗的审美构思心理研究
人生境域与审美境域
——中国美学与传统人学研究之一
第二编 刘勰美学思想研究
《文心雕龙》论“文”的构成论意义
刘勰雅俗论的美学意义
刘勰的审美主体心理结构建构论
《文心雕龙》中的审美智能观
第三编 《河岳英灵集》美学思想研究
从《河岳英灵集》看盛唐诗歌多样的情致美及其成因
“吟咏情性”与“情来”说
——《诗品》《河岳英灵集》沿革比较研究之一
“滋味”与“兴象”
——《诗品》《河岳英灵集》沿革比较研究之二
第四编 美学命题研究
“不即不离,乃为上乘”
——中国古代文艺美学命题研究之一
游心内运气韵天成
——中国古代文艺美学命题研究之二
“因景因情,自然灵妙”
——中国古代文艺美学命题研究之三
妙在含糊,方见作手
——中国古代文艺美学命题研究之四
“超以象外,得其环中”
——中国古代文艺美学命题研究之五
……
导论:中国古代美学之学理溯源
对于当今中国来说,反思中国古代有关美学智慧、美学思想,寻找中国古代美学中的资源,重新审视中国古代美学的价值和意义,结合中西方的美学理论,以建构今天的既具有中国美学所强调的人与自然相通、自然美与人格美相通民族思想特色,同时更具有全球化色彩的美学,丰富当代美学智慧,实现中西方美学交流,以天人一体、天人合一、礼、阴阳合一、道法自然等为哲学思想,在审美理想上追求人与自然的和谐,促进美学的发展,是极为重要的和有益的。
如所周知,美学是20世纪60年代在欧美开始兴起的,从这个意义上说,美学是一个具有现代性的新兴学科。但是,从人类文化史的角度看,自然、美学问题又不仅仅是一个现代的问题,而是从这个星球上出现人类以来,特别是进入文明社会以后一直就存在的问题。原因非常简单,人的生存与发展,离不开其所依赖的生存“自然”与自然条件,人与其生存自然相依相存、相交相容,人无时无刻、时时处处都在与生存自然与自然环境“打交道”。应当如何解决与妥当处理人与生存自然与自然环境的关系,其中就涉及美学问题,或者说得更为精准、明白一些,人与其生存条件、自然环境的关系问题本身就是美学必须解决的问题。在人类历史上,不同民族、地区和国家,形成不同的文化传统,解决自然、美学问题的方式也不尽相同。尽管如此,在现代工业社会出现之前,特别是面对所谓的后工业时期的到来,自然、美学问题虽然已经存在,而且不同文明遭到不同的命运,但是,并未形成像当前这样全球性自然污染、自然恶化的严重威胁。现代工业社会使自然、美学问题空前地凸显出来,人们对自然问题的关注日益加强,并且随着全球化的进行,以出乎人类想象的速度和程度继续恶化,都直接威胁到人类的生存。这是目前人类所面临的最迫切的重大问题。正是在这样的现实面前,重新反思人类文化,对于当今中国来说,尤其要反思中国文化以及在此基础上形成的古代美学。反思中国古代有关美学智慧、美学思想、寻找中国古代美学中的资源,重新审视中国古代美学的价值和意义,即带着问题,重新解读中国相关著作,从中发掘长期被忽略的问题,揭示其精神意蕴,以理解的方式说明中国古代美学何以是深层次美学。中国古代美学的文本是开放的,今天所要做的,就是以开放的心胸,使中国古代美学走进现代社会与未来社会,发挥其生命潜力,为人类文化作出应有的贡献。
结合中西方的美学理论,以建构今天的既具有中国美学所强调的人与自然相通,自然美与人格美相通特色,同时更具有全球化色彩的美学,丰富当代美学智慧,实现中西方美学交流,以天人一体、天人合一、礼、阴阳合一、道法自然等为哲学思想,在审美理想上追求人与自然的和谐,以促进美学的发展。应该说,中国古代美学是深层次的美学。
一
中国古代美学的生存智慧就是所谓的如何处理“天人之际”的问题,即解决“天”与“人”之间,也就是自然与人之间的关系问题,其实质则是探究和解决人与生存自然、自然环境的关系问题。中国古代美学总是借助人与生存自然间的审美活动以促使人融于天地化育之中,致使人的生存活动诗意化,以塑造完美的心灵与圆融的人生。汉代学者董仲舒在《春秋繁露·郊祭》中指出:“天人同类,以类合之,天人一也。”在中国古代美学看来,天人是一体的。《庄子·齐物论》云:“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所谓“天”,即自然万物,“人”本身是自然万物的组成部分,与自然万物是相同的、一体的,因而与大自然具有同构性、相依性、相存性和同一性。这种同构与相依相存性,应该是人的一种“天性”。据此,中国古代美学认为,人是自然的一部分,不论是我们的自我意识还是我们的身体,都居于自然之中并在其中从事种种活动;人并不是自然的主宰,自然也不是人从认识上建构出来的;人在体验中感知自然,它们形成一个动态的连续体。所以,自然是一个复杂的混合体,它不是由单纯的原生自然物构成的,而是“一系列感官意识的混合”,是“由一系列体验构成的体验链”。[美]阿诺德·伯林特:《环境美学》,张敏、周雨译,长沙,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2006年,第33页。因此,作为生活在自然环境之中的“人”,必然应该对自然有所作为,而自然也必然对此有所反应。换言之,即处于感受与体验中的自然,从来就不是一个与人相分离的环绕之物,而是与人一体、合一、相依、相存的、浑然整然的生命体。因此,中国古代美学总是肯定人生,把处理好人与自然环境的关系问题,解决好人的生存自然,优化人的生存自然,把构建和熙融洽、雍容圆润的生存自然作为最高审美之维。在中国古代美学看来,重生、乐生,体征生生,解决人与自然环境、社会自然的问题,保持人与自然间的和谐关系,以保障熔铸光明的人生和还原自由任运的生命状态,视宇宙自然环境为可居可游的心灵家园,以圆融无碍之心于人与自然环境和谐相处中体悟天地大化生生之意,乃是人生生命活动与审美活动的最高宗旨。
应该说,中国古代美学明显地异质于西方美学,其涉及的人与自然间生命活动方面的美学思想与西方是相异的。从西方视域来看,人与自然是二元对立、主客划分的,美学研究的主要对象是人类生存自然的审美要求,自然美感对于人的生理和心理作用,进而探讨这种作用对于人们身体健康和工作效率的影响。美学的研究涉及声学、色彩学、化学、生理学、心理学、生态学、造林与园艺、建筑学及城乡规划等许多学科。近代科学技术的发展为人类大规模的开发建设提供了方便,但也给自然赞成了巨大的影响。各种污染引起了自然的恶化和生态系统的破坏。人们已经越来越认识到自然的重要性,必须保持自然的优美舒适,这就是美学面临的主要任务。研究美学的目的就是使人心情愉快、精力旺盛,健康长寿。作为美学研究的对象,人类的生存自然是人之外的,与人对立的,有关自然的审美鉴赏意义、审美功能与审美价值、如何美化自然等问题的解决,必须依赖人类的觉醒。因此,西方美学具有强烈的人类中心主义和强烈的实用功利主义色彩,极为强调生存自然对人类的生存价值与欣赏价值。无论是现代美学所倡导的分离模式,还是后现代美学所谓的介入模式,都注重对自然物的欣赏,强调欣赏者对自然物相关知识的了解与储备,认为需要将自然物放在正确范畴下来感知。自然环境是没有生命的,必须作为欣赏者的人类赋予生命,由此而生成意义,如阿诺德·伯林特就认为:“自然是一系列感官意识的混合、意蕴(包括意识的和潜意识的)、地理位置、身体在场、个人时间以及持续运动。”[美]阿诺德·伯林特:《环境美学》,张敏、周雨译,长沙,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2006年,第33页。尽管西方美学力图超越“主客二分”、强调人与自然的同一性、互动性,承认自然的审美价值,强调审美才是最重要的,应该成为衡量人们日常生活质量的中心标志。但总的说来,自然环境仍然是功能性自然,分别代表“一种壮观的光线展示”,“物理和社会意义上的自然”,“功能与形式美完美结合的人造物”,“一个富于幻想和冒险的世界”[美]戴斯·贾丁斯:《环境伦理学——环境哲学导论》,林官明、杨爱民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是“人化”的。所以,就西方美学而言,其人与生存自然之间的关系仍然是对立的,人对自然环境间是相隔的,而并非一体相存、相互交融,契合无间。
而就中国古代美学来看,天人一体,人与生存自然都是“气”之所生、一气所化、一体相通的,都由“气”所生气灌注。中国古代美学认为,“通天下一气”郭庆藩:《庄子集释》,北京,中华书局,1978年。,宇宙间万事万物生化聚散、生生不已都因于“气”。同理,人与生存自然所以能相互交通、相互感应而变化的原因也在于“气”。“气”有阴阳,从而致使由“气”生成的万物,其自身内部就蕴藉着两种既相反又相成的力量。宇宙天地间、大千世界,物种千奇百怪,“无一物相肖”,但就“通天下一气”的立场看,“万物虽多”,其实又只是“一物”,即“一气”。“气”的氤氲流衍,形成万物,万事万物没有一个是相同的,但世间万物没有一物的内部不蕴藉“气”,“天地”自然化化生成,其原因就在于“气”,在于“气”的化生化合。因此,就中国古代美学看,人与生存自然间和谐一致、一体多元现象的生成与“气”在人与生存自然间的氤氲流衍的过程分不开,“气”的氤氲流衍,必然会发生激荡交感现象,由这种激荡交感、交接感应,即孕育了新的“意义”,于是整个“意义域”就会呈现出一种生化变易。在人与生存自然的和谐共处、生生相依中,自然环境之生存与人之生存也是相辅相成、相互生发、生气灌注、生机无限的。自然环境之“生意”丰富,则可使人之生存的质量更加丰厚,愈加广阔深远,而人之生存质量的丰厚,又拓展了自然环境之“生意”的内涵。这样回环往复,余味无穷,人与生存自然间的生生共存得以周流不息、生生不已、魅力无穷。
具体说来,在中国古代美学,天人一体、天人合一审美意识体现为其万物生生,各依其性的基本理念。中国古代美学重生、乐生,认为“天人一体”,“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生生之谓仁”、“天地万物一体之仁”“仁者天地生物之心”“心外无物”“致良知”以实现天地万物一体之仁、体用不二、“万物一体”、“天人不二”,其基本精神突出地表现在其对生命意识的诉求与对“本真”生命域的“还原”,在人与自然环境间推崇一种完美心灵与圆融人生的塑造。
“生生”是《周易》美学的根本要义。即如孔颖达所说:“生生,不绝之辞。阴阳变转,后生次于前生,是万物恒生,谓之‘易’也。”这里的“生”,除了生息化育、生长变化外,还应该有发生、生成、变化的意思。而“生生”则更有自然生成、滋生不已、永不停息的意思。不管是宇宙自然还是人类社会,都处于一种“生生不息”、变动不居的状态中。《易》者,变易也,从爻变、卦变到道变,从自然界的变化到社会人事的变迁,无一不体现出一个“变”字,有变才有生。变易即是生成,孔颖达释《乾》卦说:“圣人亦当法此卦而行善道,以长万物,物得生存而为元也。”应该说,“生存”就是“生生”;从“生生”到“生存”,体现了中国古代美学思想的内核。万物“生生”,而“生生”的主体是人,核心则是创造。人的“生存”不仅仅是活着,而且要活得有意义。这也是自然而然的道理。作为此在的人,其存在即意味着一种自我创造、自我选择、自我生成、自我实现。人之存在的无限性,其本身就意味着无限的开放性与生成性。宇宙间万事万物变易化生、生生不息、会通达成,其要妙在于适时而变。《易纬·乾凿度》云:“易者,天地之道也,乾坤之德,万物之宝。”“易”是“天地之道、乾坤之德、万物之宝”,而“生生之为易”;可见,所谓“天地之道、乾坤之德、万物之宝”也就是“生生”。一切都在生成,在永恒地回归。宇宙间万事万物都在创造生成。在《周易》,爻可变,卦可变,爻动则卦变;爻变、卦变象征着具象世界的生生不已。
就《周易》“生生”意识而言,整个宇宙就是一个周遍创新的拓展系统,因此,整个大化流行不但充塞苍冥,而且创进无限,在生生不息的流畅节拍中,前者未尝终,后者已资始,如此后先相续,波澜壮阔,乃能蔚成生生不已的浩渤大海,迈向人与自然互依互动、互成互生的无限的审美境域。王夫之说:“天地之间,流行不息,皆其生焉者也,故曰‘天地之大德曰生’。……天地之大德,则既在生矣。阳以生而为气,阴以生而为形。有气无形,则游魂荡而无即;有形无气,则胔骼具而无灵。乃形气具而尚未足以生邪!……今日之日月,非用昨日之明也;今岁之寒暑,非用昔岁之气也。”李天道:《周易之“生生”美学精神与创新意识》,《社会科学研究》2012年第11期。《周易·系辞下》云:“天地絪緼,万物化醇;男女构精,万物化生。”(清)王夫之:《周易外传》,北京,中华书局,1977年。“化醇”指粗化而为精,“化生”则指化旧而为新。《尚书大传》云:“日月光华,旦复旦兮。”所表述的也是这种生生不已的互动互生精神。人与自然环境相互化育,相互依存,“生生不已”就是天地间最盛大的德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