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论
     一、选题的意义
     二、学术回顾
     三、研究主题

第一章五代南方社会经济文化的恢复与发展
  第一节南方政局的初步稳定
     一、南方地区割据政权的概况
     二、保境息民政策
  第二节南方经济的恢复与发展
     一、农业
     二、手工业
     三、商业
  第三节南方各国文化教育的恢复与发展
     一、文化艺术
     二、南方教育

第二章五代南方士人群体的构成
    第一节唐末五代士人聚集南方地区的成因
    第二节吴国士人群体
    第三节南唐士人群体
    第四节前蜀士人群体
    第五节后蜀士人群体
    第六节楚国士人群体
    第七节吴越士人群体
    第八节闽国士人群体
    第九节南汉士人群体
    第十节荆南士人群体

第三章五代士人的时代特征
    第一节各个历史时期的士人阶层概况
     一、先秦时期士人阶层概况
     二、秦汉时期的士人阶层概况
     三、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士人阶层概况
     四、隋唐时期士人阶层概况
    第二节五代南北士人的群体特征
     一、五代南北士人群体构成的差异之处
     二、群体特征

第四章五代南方士人群体的社会风尚
    第一节积极进取的政治风尚
     一、北方士人群体的政治风尚
     二、南方士人群体的政治风尚
    第二节讲究物质、人情放荡的生活风尚
     一、唐末五代南方士人的奢侈之风
     二、唐末五代南方士人奢侈之风形成的原因
     三、唐末五代南方士人奢侈之风的社会影响
     四、结语
    第三节寓无为而有为的隐逸风尚
     一、隐逸的时代性特征
     二、隐逸的地域性特征
    第四节崇文好学之风尚

第五章五代南方士人阶层在历史上的地位
    第一节对于五代十国士人的再评价
     一、对于五代士人风气沦落的再认识
     二、五代十国士人群体的历史地位
    第二节五代南方士人群体在政权中的作用
     一、制定礼仪法度，完善各项设施
     二、悉心辅佐藩主，维持政权的延续
     三、劝课农桑，发展生产
    第三节五代南方士风对宋朝的影响

附录1五代十国南方士人群体编年简表

参考文献

第一章
五代南方社会经济文化的恢复与发展本章参见陶懋炳著，五代史略，第1版，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
第一节南方政局的初步稳定

一、南方地区割据政权的概况

1江淮地区的南唐和吴

唐末，占据江淮地区的是淮南节度使高骈，高骈年老昏庸，荒淫奢侈，专用小人，又好长生不老之术，“于府第建别院，院有迎仙楼，延和阁，高八十尺，饰以珠肌，金钿，侍女数百，皆羽衣霓服，和声度曲，拟之钧天。”（后晋）刘昫等撰，旧唐书，卷一八二，高骈传，北京：中华书局，1975：4711。同时又建“左右莫邪都”，挟制诸将。诸将怨恨，渐有叛心，高骈自陷于极端孤立之地。887年，部将毕师铎联合张神剑等发动叛乱，攻陷广陵，囚禁高骈。高骈部将庐州刺史杨行密不服，以救高骈之名，兴兵讨伐，并屡败秦、毕军，包围广陵。城中久困，粮食匮乏，“草根木实皆食尽，以堇泥为饼食之，饿死者太半；宣军掠人诣肆卖之，驱缚屠割如羊豕。”（宋）司马光编著；（元）胡三省音注；“标点资治通鉴小组”点校，资治通鉴，卷二五七，北京：中华书局，1956：8363。秦、毕见势不可守，弃广陵逃走，临行前遣人杀了高骈全家。

杨行密攻克广陵后，自称淮南留后。此后，杨行密又联合朱全忠，消灭了孙儒；在青口大败朱全忠大将杨师厚，使朱全忠无力南下。“行密由是遂保据江淮间，全忠不能与之争。”（宋）司马光编著；（元）胡三省音注；“标点资治通鉴小组”点校，资治通鉴，卷二六一，北京：中华书局，1956：8511。在打败外敌后，行密腾出手，消灭境内武装势力。902年，唐昭宗封其为吴王。吴传五主：太祖杨行密，烈祖杨渥，高宗杨隆演，睿宗杨溥。第三主杨隆演时，政权落入了大将徐温之手。徐温是杨行密旧属，深得杨行密信任，常居府中出谋划策。张颢杀杨渥，徐温本参与其中，而张颢忌之，欲排挤其出外，徐温用严可求之计，以讨叛逆为名，杀张颢，立杨渭为吴王。徐温以镇海节度使、内外马步军都指挥使于升州开幕府，手握兵权，又命其子徐知训等在扬州控制朝政，养子徐知诰驻润州，遥为呼应。吴国内外，悉为徐氏控制。

公元927年，徐温病死。徐知诰囚禁徐温之子徐知询，开始主掌吴政。他仿徐温旧例，自居金陵，其子景通、景迁先后居广陵。公元937年，徐知诰废掉杨溥，自立为帝，国号大齐，建都金陵。不久，又自云乃唐玄宗六子永王璋后裔，改姓名为李昪，改国号为唐，史称南唐。南唐传三主：烈祖李昪，元宗李璟，后主李煜。李璟在位时，曾先后用兵闽、楚，于945年灭闽，951年灭楚，但由于用人不当，均未能长期统治下去。出兵闽、楚的失利，大大损耗了南唐的国力。在后周的连续进攻下，失去淮南，并向后周称臣。公元958年，北宋灭南唐。

2两浙地区的吴越

唐末，管辖两浙的是镇海军节度使周宝，其与高骈同出身神策军，少年时关系很好，及高骈荣显，傲视周宝；双方辖区相邻，又各怀吞噬之计，遂怨隙日深，势同水火。后刘汉宏又进入浙东，使局势越加混乱。公元882年，刘汉宏发兵攻打浙西，周宝两面受敌，于是命杭州八都抗击刘汉宏，八都主将是董昌。董昌命副将钱璆为杭州都知兵马使，迎击刘汉宏部。历经四年苦战，钱璆连破刘部，擒斩刘汉宏，夺取越州。董昌升为越州刺史，占有浙东之地。

浙东甫平，浙西又乱起。周宝统治期间，沉湎酒色，不理政事，大兴土木，横征暴敛，民不堪命。其部将薛郎利用民怨，煽动兵变，焚烧府舍，肆意剽劫，周宝狼狈出逃。周宝败亡后，薛郎自称节度使。钱璆攻伐薛郎，888年，擒斩之；夺取苏、常等州。893年，唐廷授钱璆镇海军节度使。于是，他与董昌、杨行密在江南成对峙之势。

董昌在浙东，“恣为淫乐，凡按罪人，无轻重枉直，必命自骰子使之对掷，胜者宥之，否则杀之，而案牍不复参决，一概诛戮”。（宋）钱俨撰，吴越备史，卷一，武肃王上，文渊阁四库本，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511。他昏悖荒唐，酷信符谶，“故妖人应智等竟以幻惑进，愚民俗吏致鱼符日以万数”。（宋）钱俨撰，吴越备史，卷一，武肃王上，文渊阁四库本，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512。895年，董昌在越州称帝，钱璆先致书董昌，劝说取消帝号；不听，则声言讨逆，发兵攻越州。董昌乞兵杨行密，杨以进援为名，尽取浙西。钱璆则尽取浙东、诸州，进围越州，擒斩董昌，然后挥戈击退淮军，浙西遂归钱氏。907年，后梁建国后，钱璆称臣，遂封为吴越王。吴越自钱璆至钱椒，共历五主，前后80多年，在南方诸国中政局最为稳定，统治时间最长。

3西蜀地区的前蜀和后蜀

唐朝末年，四川境内战乱较少。894年，王建攻占成都后，四川基本平稳下来。王建出身卑微，年轻时屠牛盗驴，贩卖私盐，乡里人替他起了个外号，叫作“贼王八”。陈尚君辑纂，旧五代史新辑会证，卷一三五，王建传，第1版，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76：4199。唐末，他投入蔡州的忠武军，从小兵做到都将，辖一千人马。他随着忠武军镇压过黄巢起义；僖宗时因护驾有功，做了禁卫军将领。后乘乱西川，并逐渐纠集少数民族和地方土豪，扩充势力，谋求割据。887年，他开始围攻成都，与西川节度使陈敬瑄争夺地盘。经过三年苦战，王建攻克成都，消灭陈氏。此后，他有把矛头指向东川，与顾彦辉、李茂贞、杨复恭连年混战，争城夺地，并慢慢占据主动地位。897年，王建攻下梓州，灭顾氏，并有东川。稍后，他又乘朱全忠围凤翔之机，出兵夺取汉中及秦、凤、成、阶诸州，作为蜀中的屏障。至此，王建拥有两川，兼占汉中、陇东。903年，唐封王建为蜀王。前蜀二主：高祖王建、后主王衍。925年，前蜀被后唐所灭。

后唐灭蜀后，派孟知祥去镇守蜀地。孟知祥入蜀后，初并无割据之志。及庄宗死于乱兵，明宗称帝，孟知祥开始谋据蜀称王，与后唐政府若即若离，俨然一方霸主。这种情况是后唐所不能容忍的，积极准备伐蜀。孟知祥便联合同样有异志的东川节度使董璋，合力抗击后唐。孟知祥在挫败后唐军后，又乘机消灭董璋，尽得两川。934年，孟知祥与成都称帝，以蜀为国号，史称后蜀。后蜀只传二主：高祖孟知祥，后主孟昶。965年，孟昶兵败降宋。

4两湖地区的楚与荆南

楚是从孙儒的流窜武装集团中蜕变出的地方势力。杨行密灭孙儒后，其部将刘建锋率残部四处流窜。后入湖南，夺得潭州，站稳了脚跟。下潭州后，刘建锋流寇恶习性恢复，酗酒贪淫，不理政事。因奸污亲兵陈瞻之妻，为陈所杀。刘剑锋死后，众将共推马殷为主。马殷先平岭北，再夺桂管五州，基本奠定了楚的格局。后又利用不同时机，从成汭那里夺得岳州，从雷彦恭手里夺得澧、朗二州。927年，后唐明宗封马殷为楚国王，马殷建国，一切皆如天子。楚传六主。楚之后，王逵、刘信、周行逢三军阀相继称雄。962年，北宋平荆湖，周保权归宋。

荆南是十国中最小的一个，辖地不过荆州一带，归、峡三州。唐末，荆南残破。先是淮西人成汭，夺取荆南。成汭起初还能休养生息，但稍有起色，便自不量力，四处扩张，战死君山。荆南又几经易手，为后梁所占。朱全忠任高季昌（即高季兴）为荆南留后。从此，高氏据有荆南，高氏奉中原为正朔以自保，后梁末帝时，封其为渤海王，后唐时又封南平王，荆南传五主而亡，共57年。963年，为宋所灭。

5福建地区的闽国

闽国的建立者是王审知。唐末，王潮、王审知兄弟随王绪辗转入闽，并先后攻陷汀、漳二州。王绪为人疑心极重，“见将帅有勇略踰己及气质魁岸者皆杀之。”（宋）司马光编著；（元）胡三省音注；“标点资治通鉴小组”点校，资治通鉴，卷二五六，北京：中华书局，1956：8325。其妹夫刘行全也被杀掉。于是，弄得军中将领人心惶惶，心生怨恨。王潮利用众心不服的机会，与将士密谋，囚禁王绪，夺得领导权。王潮带兵纪律严明，深得福建百姓爱戴。896年攻克泉州，并以此为根据地发展势力。892年，福建观察使陈岩病死，其妻弟范晖胁迫将士推自己为留后，范晖暴虐无道，大失众心。王潮这时羽翼丰满，命王审知率兵攻福州。893年，经过苦战，王审知攻下福州。攻下福州后，汀、建二州闻风而降。王氏“由是尽有闽岭五州之地。”（宋）薛居正等撰，旧五代史，卷一三四，王审知传，北京：中华书局，1976：1791。897年，王潮病死，王审知继立。909年，梁封王审知为闽王。闽传五主。后主王曦时，为南唐所灭。闽灭王氏后，留从效继续割据漳、泉二州。

6两广地区的南汉

唐末，岭南出现了许多小股的农民起义，地方势力也乘机作乱。刘隐之父刘谦靠镇压农民起义之功，被封为刺史、贺江镇遏使。刘谦死后，部将有谋作乱者，为刘隐设计铲除，并继其父之位。通过平乱刘隐树立了自己的威望，从此“周法清肃，威望颇振”。陈尚君辑纂，旧五代史新辑会证，卷一三二，刘守光传，第1版，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76：4103。896年，唐派薛王李知柔为岭南节度使，至湖南，卢琚、覃弘玘发动兵变，刘隐率封州兵平定了叛乱，迎李知柔到任。从这时起，刘隐实拥岭南。905年，后梁建立后，刘隐向梁称臣，朱温封其为南平王，进封南海王。刘隐死后，其弟刘继位。917年，刘称帝，国号大越，首府越州，史称南汉。后主刘鋹时，为宋所灭。

二、保境息民政策

（一）吴、南唐、前蜀、后蜀的“保境息民”政策

江淮地区和两川地区，在南方诸国中，地域最广，经济最繁荣，文化最发达，国力最强盛。他们完全有实力吞并其他小国，但他们也实行保境息民政策。

1吴和南唐的“保境息民”政策

（1）杨行密时期：当时杨行密北要对抗北方的朱全忠，南要同钱璆争夺江南，形势十分危急。因此，“保境息民”是杨行密对外策略的重要一条。他与钱璆为争夺江南，屡兴兵戈，形同水火。“行密尝命以大索为贯，号曰：‘穿钱眼’，璆闻之，每岁命以大斧斫柳，谓之‘斫杨头’。”（宋）陶岳撰，五代史补，卷一，杨行密钱塘侵略，文渊阁四库本，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645。但在双方拉成平局后，就停战还相互送返被俘将士；田頵欲图杭州，杨行密也竭力制止，并与钱氏联姻。此后，双方极少战争，保持了几十年的和平。楚吴为争夺岳州，也曾几经兵革。马殷的弟弟马賨本是孙儒部将，孙儒灭亡后，马賨降吴，得到杨行密的赏识，任其为黑云都指挥使。杨行密后知马賨身世，礼送其回长沙，并叮嘱说：“勉为我何二国之欢，通商贸，易有无以相资。”马賨至长沙，述说原委，劝其兄：“杨王地广兵强，与吾邻接，不若与之结好，大可以为缓急之援，小可同商旅之利。”马殷因奉梁为正朔，只是作色打了几句官腔：“杨王不事天子，一旦朝廷致讨，罪将及吾。汝置此论，勿吾祸。”（清）吴任臣撰；徐敏霞,周莹点校，十国春秋，卷七一，马賨传，北京：中华书局，1983：986。此后，双方很少发生战事，商旅往来，互通有无。

（2）徐温执政时期。与杨行密时期相比，当时形势业已变化。各国的边界已经界定，统治趋向稳定。徐温仍奉行保境息民政策，他先结束了对吴越的战争。公元919年，吴在无锡大败吴越军，众将请乘胜追击，吞并吴越。徐温却力排众议，认为：“天下离论久矣，民困已甚，钱公亦未可轻，若兵连不解，方为诸公之忧！今战以惧之，戢兵以怀之，使两地之民，各安其业，君臣高枕，岂不乐哉？多杀何为！”（宋）司马光编著，（元）胡三省音注，“标点资治通鉴小组”点校，资治通鉴，卷二七○，北京：中华书局，1956：8847。双方息兵，彼此获得了二十多年的休养生息。其次，徐温不图虚名，轻启兵端。后唐明宗讨伐荆南，高季兴惧怕，表示要归附吴。徐温认为：“为国者当务实效而去虚名，高氏事唐久矣，洛阳去江陵不远，唐人步袭之甚易，我以舟师溯流救之甚难。”（宋）司马光编著；（元）胡三省音注；“标点资治通鉴小组”点校，资治通鉴，卷二七○，北京：中华书局，1956：9005。因此，他只接受了高季兴的贡献，而“辞其称臣”，听其归附后唐。

（3）李昪时期。李昪一贯奉行“保境息民”政策。他常说：“百姓皆父母所生，安用争战成广地，使之肝脑异处，膏涂草野。”（五代）史虚白，钓矶立谈，文渊阁四库本，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48。江淮经过几十年的修整，南唐已经相当强盛。而当时北方是后晋统治时期，社会混乱。在这样的历史条件下，将领、谋士纷纷要求北伐。李昪却认为“兵为民害深矣，诚不忍复言，使彼民安，又何求焉！”并要求臣下，“计划之议，愿勿复关白也。”（五代）史虚白，钓矶立谈，文渊阁四库本，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49。941年，南汉刘遣使来金陵，策动南唐共同攻打楚国，分割其土地，李昪拒绝了。同年，杭州大火，官室器械焚烧一空，吴越王元瓘受惊而死，宋齐丘等人建议攻取杭州，李昪也拒绝了。并且“特命行人厚遣之金粟缯绮，盖车相望于道焉。”（五代）史虚白，钓矶立谈，文渊阁四库本，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49。一直到李昪晚年，还告诫李璟说：“善和邻好，以安宗祏为意，不宜袭隋炀帝之迹，恃食阻兵，以自取亡覆也。”（五代）史虚白，钓矶立谈，文渊阁四库本，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49。

2前蜀和后蜀的“保境息民”

王建统治时期。王建当时兵力十分强盛，但他不穷兵黩武，奉行保境息民。对北面，他只取汉中及秦、凤诸州作为屏障，却不取凤翔，以凤翔为蜀与中原王朝的缓冲地带。在东面，曾经与荆南高季昌争夺峡路，在挫败高氏之兵后，也不乘胜追击。在南面，果断采取措施解决刘、杨、郝三王，保南陲数十年之安稳。唐末，云南的邛、黎间有刘、杨、郝三王，唐廷利用他们来侦查云南的动静，而云南用其来觇成都盈虚，他们“持两端而求利也。”（明）曹学全等撰，蜀中广记，卷三五，边防记第五·黎州，文渊阁四库本，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456。当时两川主政多为文人，唯恐生事，只能姑息。王建主政后，先绝其赐，又斩其主事者以威慑他们。此后，王建遣军伐云南，因三王泄露军机，为王建所斩。从此，数十年间，南陲无忧。后蜀基本采用王建的固有策略，保疆自固。

(二)吴越、楚、荆南、闽、南汉的“保境息民”

1钱璆的保境息民

唐天祐以后，中原多事，西川、淮南、南海、福建纷纷僭大号。他们也劝钱璆称帝，钱璆回应说：“此儿辈自坐炉炭之中，又踞吾于上邪！”（清）吴任臣撰；徐敏霞,周莹点校，十国春秋，卷七八，武肃王世家下，北京：中华书局，1983：1114—1115。他的内心真实想法从《与董昌书》中可见一二，“与其闭门做天子，与九族百姓俱陷涂炭，乞若开门作节度，终身富贵？”（清）吴任臣撰；徐敏霞,周莹点校，十国春秋，卷七七，武肃王世家上，北京：中华书局，1983：1056。所以梁王朝建立后，他奉梁为正朔，岁时进贡，恪守藩臣之职。后唐灭梁，他照例上表称臣。北方也对他优渥有加，后梁和后唐封他吴越王，并有大量赏赐。钱镠之所以采取这种策略就是为了借北方王朝来牵制吴和南唐。

吴越的邻国中，对其威胁最大的是吴。因为吴越边境漫长，双方为争城夺地，撕杀了一二十年，各有胜负。在这种情况下，双方都意识到对方的实力，是不可侥幸取胜的。919年，无锡之战中吴国大胜，徐温主动提出休战，钱镠响应徐温的建议，双方彼此保持了二十几年的安定。吴越的繁荣，保境息民是一个重要因素。
2马殷的保境息民

马殷初据江南，实力较弱，却与杨行密、成汭、刘为敌，几面作战，他对此十分担忧，问计于高郁，高郁回答说：“成汭地狭兵寡，不足为吾患，而刘志在五管而已，杨行密，孙儒之仇，虽以万金交之，不能得其欢心。然尊王仗顺，霸者之业也，今宜奉朝廷以求封爵而外夸邻敌，然后退修兵农，畜力有待而。”（宋）欧阳修撰；徐无党注，新五代史，卷六六，马殷传，北京：中华书局，1974：824。马殷采纳了高郁的建议，借中原王朝以牵制吴。而吴和楚虽几经兵革，但吴并不把楚看作主要对手，其主要目标是中原，故楚能与吴互通商旅。楚又与荆南休战息民。马殷本有吞并荆南之心，928年，楚将王环大破荆南与刘郞洑，乘胜逼近江陵。高季兴乞和，王环许和还师。马殷责问，王环说：“江陵在中朝及吴、楚之间，四战之地也，宜存之以为吾捍蔽。”（宋）司马光编著，（元）胡三省音注，“标点资治通鉴小组”点校，资治通鉴，卷二七六，北京：中华书局，1956：9015—9016。马殷省悟。同时，他停止了与南汉在桂管的争战，双方结为姻亲，保持相安无事。

3荆南的保境息民

荆南地处四战之地，地狭力弱，根本无力与其他邻国相抗，如何维护自己的生存，是最为重要的大事。高季兴一面卑词厚币，称臣三方，不仅向中原王朝称臣，还向吴、蜀称臣。另一面又窥伺时机，出手夺取土地财货。如后唐灭王氏后，“尽选其宝货，浮江而下”，陈尚君辑纂，旧五代史新辑会证，卷一三二，高季兴传，第1版，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76：4103。高季兴乘机劫取宝货，并出兵夔、忠、万三州，向后唐讹此三州为辖区，后唐不允，发兵讨伐，他在求吴不果后，就上表谢罪乞和。高季兴以此无赖手段在求生存，为时人所不耻。但高氏能从实际出发，听纳忠谏，消除战祸，颇为难得。例如，后唐庄宗死后，唐廷未定，他大治战舰，准备攻楚，掌书记孙光宪劝阻说：“荆南乱离之后，赖公休息，士民始有生意。若又与楚交恶，它国乘吾之意，良可忧也。”（宋）司马光编著；（元）胡三省音注；“标点资治通鉴小组”点校，资治通鉴，卷二七五，北京：中华书局，1956：8980。高季兴遂停止备战，免除了一场祸乱。

4南汉的保境息民政策

南汉僻处岭表，与闽、楚、南唐为邻。刘氏当权者，始终奉行保境息民。南汉与闽几无战争。与南唐之战，也只是在南唐灭楚，取潭、衡二州，向南推进之际，南汉出于自保，才予以反击，挫败唐军。南汉与楚为争夺桂管，虽屡兴兵戈，但在马氏夺得桂贺诸州之后，双方媾和，结为姻亲，不复见干戈。

5王审知的保境息民

福建的地形是三面环山，一面向海，向来是易守难攻。王审知据闽时，江西尚未归吴，钱镠与杨行密正集中精力在太湖地区争夺，无力南下。而王审知又恪守王潮成规，“交好邻道，保境息民”。（宋）司马光编著；（元）胡三省音注；“标点资治通鉴小组”点校，资治通鉴，卷二五九，北京：中华书局，1956：8460。所以闽赣与闽浙边境基本相安无事。闽粤也只在边境上，打过一仗。后梁建立后，王审知同南汉、吴越一样，奉梁为正朔。同属为藩臣，南汉、吴越也不敢轻易伐闽。借着“尊王”的大旗，闽获得了较长的稳定。

当时，南方各国纷纷奉行“保境息民”政策，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一，南方历经唐末战乱，社会经济受到很大破坏，大家都需要一个时期来恢复发展经济。如江淮地区“先是，扬州富庶甲天下，时人称‘扬一益二’，及经秦、毕、孙、杨兵之余，江淮之间，东西十里，扫地尽矣。”（宋）司马光编著；（元）胡三省音注；“标点资治通鉴小组”点校，资治通鉴，卷二五九，北京：中华书局，1956：8430—8431。如果只知穷兵黩武，不注重发展，那么为其他政权所灭，只是时间问题，成汭就是一个例子。其二，南方国执政者的卓越见识，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一人之私，轻启战端，而是从实际出发，可战可和。吴与吴越为争夺地盘打了十几年，可谓世仇。杨行密曾称钱镠“穿钱眼”，钱镠也回应钱镠“斫杨头”。但双方在无法战胜对方的情况下，能彼此通好，并结成姻亲。其三，当时各国所面临的局势，迫使他们不能进行兼并战。荆南、闽、吴越等小国，本身地狭力弱，无力兼并大国，往往打着“尊王”的旗号，以图自保。而吴、南唐、蜀这样的大国，也受外力所迫，不敢妄动。李昪的一段话或有助于我们理解大国之处境，“……钱氏父子动以奉事中国为词，卒然犯之，其名不祥。闽土险瘠，若连之以兵，必半岁乃能下，恐所得不能当所失也；况其俗怙强喜乱，既平之后，弥烦经防。惟诸马在湖湘间，恣为不法，兵若南指，易如拾芥；孟子谓燕人取齐，恐动四邻之兵，徒得尺寸地而享天下之恶名，我不愿也。”（五代）史虚白，钓矶立谈，文渊阁四库本，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52。

第二节南方经济的恢复与发展

唐末，农民战争席卷全国，南方的福建、江西、湖南等地都出现了农民起义。同时藩镇割据，各势力攻城略地，大肆杀掠，造成了南方社会经济的凋敝。南方各政权的建立，实现了地区的局部统一，并推行保境息民的政策，创造了一个比较稳定的环境，为生产的恢复和发展提供了条件。

……